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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风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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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建民:想当年,我们购买苇子自己制作哨片

2023-04-21    来源:中国老年文化

中国早期80年代以前的单簧管和木管音乐家都是自己制作哨片,我赶上了个尾巴。

记得1980年,我与同事杨军去江南采购苇子。那是个寒冷的冬天,虽已临近春节,却感不到一丝回暖之意。我们来到江南的一个农村,被安排在公社大队的招待所里休息。我们住的是一间细长的房子,屋两边各摆四个木床,头对头,脚对脚,宛如长蛇阵。每个床上放着两条很厚的被子。

房间没有炉火,更没有暖气,那叫一个冷。南方的空气很湿润,被子都是潮乎乎的。为了保暖,我们俩人只好在床上先铺上四条被子,再盖上四条被子;可钻进被窝里,还是感觉又潮又冷,冻得直打哆嗦。好在我们年轻,不一会儿被子的潮气便让青春的火力给慢慢赶走了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第二天早上,因为被子太沉,起床可真费劲。我怕冷,赶快哆哆嗦嗦地穿上厚厚的军大衣和大头皮鞋。待我走出房间,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霜露,不由感慨:“空气好清爽!”吃早点,出发,我们来了。

这一带都是丘陵,高高低低,起伏不平。一家一户分散在各个丘陵的顶部,苇子就长在房前屋后或水塘边上。我特意带了一个望远镜,现在想想,当时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呀!我拿起望远镜环顾四周,先把地形观察了一遍,看看哪家苇子多,路线怎么安排合理。那架势好像粟裕的部队在苏南战场上。(哈哈!)

简单规划了一下路线后,我和杨军便开始赶路。走了好半天,来到一家门前。这家主人好热情,不过他们家的狗也热情,张着大口,龇牙咧嘴地咆哮着,那红红的眼睛,让人感觉它像是一只狼!好不容易主人把它摆平,我们才来到苇子边。

这苇子可不是我们在北方见过的普通芦苇,它的学名叫芦竹,有两层楼高,直直地指向蓝天。苇子的根部很粗,与甘蔗有一拼,每节有一尺左右长,中间空心呈绿色,上面还有像老玉米一样的包皮,一层包一层。来之前,老师告诉过我们挑什么样儿的苇子最好:上面有一个一个像“小米儿”大小黑点的苇子好;苇子上面出现紫色的好;纹路直,密集度均衡,纤维不太粗的好;硬度强一些的好。

杨军看见这么多苇子高兴得不得了,看哪个都喜欢。我提醒他:“不要着急,我们要购买三天呢,慢慢来吧。”他说:“行,先买五根。”

我们让老乡砍了五根。从最下面向上数6节,以上的砍了不要,最下面的第1节也砍了不要,最后留下2到6节。为了好辨识,我写了个纸条标明是谁家的、有几根。老乡帮我们把处理好的苇子送到公社大队部结账,一根是四毛钱。付好钱,我们再去往下一家。

一天走下来,好累呦,深一脚浅一脚地,满脚都是泥。有一次路过一个小溪,我跳过去了,杨军却跳到水里。我那叫一个笑呀,捂着肚子都起不来了,把杨军气坏了,半天没有跟我说话。

等完工了,我突然想起这一天我和杨军没吃也没喝。于是回了招待所,我俩是有啥吃啥,狼吞虎咽。虽然一天的采购很辛苦,但我们很快乐。

来村子四天,我们购买了400多根儿苇子。我算了算,差不多够了。第五天早上,我们坐长途车去火车站回北京,公社大队部派人用小推车把苇子送到火车站,然后再托运回北京。最后结账,苇子加上吃、住和运费总共好像是400多。那个时候这可是笔大钱呀。

回到北京一个月后,广安门火车站发来通知,说货已到。取完货,我们开始把苇子编成席子,一片一片地挂在楼道的两侧墙上,让它们自然风干。等到两年后,再把它们取下来,用来制作哨片。金黄的苇子被我们制作成一片一片哨片,当听到单簧管用它们吹出的音色时,我就像吃了蜜一样,浑身舒服。(哈哈!)

后来改革开放,国外进口的单簧管哨片出现了,我们再没有制作过苇子哨片。想想也是,谁还会像木匠一样天天捣鼓哨片呀?不过,回顾起这段经历来,依然觉得好玩、有趣和自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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